良久,他哑着声儿问,“何时?”
虽则只有两个字,时锦却知,他是在问,他何时露了破绽。
时锦自冰冷的地面上坐起来,又拢了拢衣衫,面上自带了些瑟缩。
她将手再次探回腰间,齐墨璟方注意到,她腰间正正挂着一只绣着五毒福纹的荷包。
将那只荷包解下来,时锦抬头瞧他,“上回自昏迷中醒来,奴婢便瞧见脚底落着这只荷包,想是上回二爷走时落下的。”
说罢,她指尖略略带了些颤抖,右手食指抚过那冰凉的面具,目色中带了些难以言说的怜惜,“上回,在那株老槐树下,二爷受了伤,可好些了?”
她指尖带着些温柔,眼中依然带着泪,只那嘴角略略翘起,显是因着见了他而欢喜。
齐墨璟喉结轻滚,因喝了酒而艳红的唇略略抖了下,“你、不怪我?”
——不怪我以缇骑司都的身份骗了你?
“怪,当然怪你,”时锦略略垂头,“可二爷躲着不见我,可知,时锦心里有多少煎熬?”
她忽的背过手去,不肯瞧他,也不肯拿指去碰他。
齐墨璟驻足一刻,嗓音下意识得肃了肃,“回侯府。”
.
这畔春情无限,另一边,长公主与姜良媛将婚事提上了日程。
只那曲儿太过漫长,于经久不衰中掺了女子低低的啜泣。到得最后,那铃声儿倦了、厌了,又被晃着再次振作着歌唱,直至东方破晓、天色转白。
“二爷许久未至,时锦心中总是想着,爷是不是厌了我?那种思绪时时刻刻啃噬着时锦的心,半刻不得停歇。有时,时锦扪心自问,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,招了二爷的厌……”
良辰吉日已到,他自跨了高头大马,亲自前往盛国公府迎亲。
好不容易安抚好小娘子,他甫一出门,正正瞧见时年并花楹在门口站着。
侍墨靠在马车上,守在后巷一晚上,甫一抬头,便见自家二爷笑得像只偷了腥的骚狐狸,顿时便有些不忍直视起来。
齐二爷作为缇骑司都时,总带着一股子悍气和血气,仿若撕下了每日里斯文高冷的伪装,只剩下嗜血残暴的本能。
他目有所思,又朝里间望了一眼,这才压低了声儿,道了一句“你做的不错”,便扬长而去。
这日一大清早,姜直便在宫中太监的援引下着了喜服。
“崔时锦,你可知,欺骗我的下场?”他的唇自她脖颈划过,自带三分小心翼翼。
没了面具的阻隔,齐墨璟的瞳孔震颤,他的声音有些干涩,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,只有不敢置信般的彷徨,“锦儿的意思是——”
只这般想着,齐墨璟的眼角眉梢俱带了几分春意。往日里名满颢京城的清冷公子软了眉眼,真真儿是温良可欺得紧。
时近入夏,夜里的热灼炙着每一寸皮肤。
直至此刻,齐墨璟才全然确信,她心中有他,且她的欢喜不比他少上半分。
若说以往,她于喜欢他之外,仍自为自己铺着后路,花楹那番话便成了让她正视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时锦双睫微颤,仍自阖着双目,然那面上若染了霞,倒被二爷轻笑了声儿。
时锦于恍惚间仿若听得金铃摇动之声儿,她的手脚俱被他套上金铃儿,那声儿于夜风中回荡,仿若一首经久不衰的歌,晃荡着任由二爷编出最动听的曲儿。
他面色沉沉,“儿子知道了。”
眼见着时锦依然好眠,他不由得眉眼温柔了些许,薄唇轻啄,于她唇畔落下轻吻。
不由得想起那日他残杀刺客时的狠戾手法,她顿时瑟缩一下,双手却故作大胆得抱住了他的脖颈,泪水混合着轻吻落在他银白的面具上面,“比之缇骑司都的狠戾,奴婢更喜欢齐二爷的温情……”
纵然一夜未睡,二爷眉眼间却是难得的清爽,仿若一夕之间褪去所有戾气,铮铮铁骨忽化作百转柔肠。
想明白了,喜欢便是喜欢。若二爷执着于孩子,那她便予他一个孩子,一个与两人血脉相连的孩子……
“爷,今儿个可要去缇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