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1章 河工
如果不是路上听到了消息，说河工出事，陆飖歌也不会多跑这么一趟。
就在三天前，南阳境内，一批河工吃了发霉的食物，上吐下泻。
如果及时送医，可能还好些, 可那些管理河工的人不但不管，还禁止这人喧哗吵闹，听说还动了鞭子。
当晚，就有十几个河工昏迷不醒。
等第二日，当差的发现不对，再找来大夫的时候，已经迟了。
前一晚昏迷的十几个河工已经有四五个没了气息, 尽管大夫尽力挽救, 最后倒下去的那一批河工，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十来个人，还有几十个人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。
这一次霉变的粮食，使得一个村子，近百人受到了不同程度伤害。
而这些犯事的差爷，为了躲避责任，竟然要将这批徭役送返回村，让他们重新送人来继续服徭役。
“你是说，他们只找了大夫，熬煮了两次汤药就不管了吗？”
冬至咬唇，艰难地点了点头：“是，我也是听说，好似还有几十个人病得很重，现在吃了药也只勉强止了泻，可他们身子还没恢复，这要是送回去没钱吃药, 扛不住的说不定迟早还是……还是会死。”
“啊，这么多的吗？”
真要有什么事情，他这身衙役的狗皮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。
等陆飖歌领着折雪返回马车, 冬至站在大堤上久久伫立。
陆飖歌瞪大眼睛，一脸的不知所措，“那怎么办，我还得回去问我奶奶？就是老人家年龄大了，耳背记性也不好，唠唠叨叨说没几年活了，非要去找娘家人，说娘家人找不到，死了娘家人不来怎么埋！”
“你奶叫什么，我回头帮你打听打听。”
粮食都是县里统一调拨，虽然是陈粮，却都是两年的陈粮不会再久。
先请假跟着去看看再说，真要有什么事情……
陆飖歌走过去用当地的口音问道：“你们是张铺村人吧？”
“混蛋。”
陆飖歌一路想着事情，等到了河堤，她还是领着折雪，俩人散步一般就上了河堤。
看样子小四肯定是去出事的河堤去了，他这打小就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怎么还没改！
虽然冬至也不想惹事，可冲着和小四打小的情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闯祸。
冬至眉眼直跳，看着折雪手里的鞭子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。
其中一名精神还不错的年轻人搭话问道：“是啊，你找谁？”
前朝雇徭役是不供饭的，都是从家里带粮食来，各处自己派人轮流做饭。
正因为自己受过苦，看见这些百姓才越发能感同身受。
他觉得小四好似变了，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，以前的小四也和他们不大相同，只是现在的小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。
最怕的就是那种太贪心，不但吃不饱，还会把上面发下来的粮食置换成更差的，像这次霉变的粮食，就是被人置换才吃出问题的。
他自幼清贫, 吃不饱穿不暖, 受过很多苦。
只有其中一个窝棚前的人并不多，不但不多，就连排队的几十个人中，好多个也是面色苍白，站着也是摇摇欲坠好似大病了一场般。
尽管冬至对折雪有些忌惮，可他还是不忘记叮嘱陆飖歌：“小四，这事你管不了，别到时候引火上身。”
就冲着这两顿饭，服徭役也变得没那么辛苦一般。
现在小四这么凶残呢，带着的小厮都是挎刀带鞭子的。
看着小四的马车往南阳段河堤的方向去，冬至猛地一拍脑袋，拔腿就往回跑。
大不了，大不了他就脱了这身狗皮回家种地去。
这粮食三日一拨，按人头分下去。
而出现粮食霉变，只可能这粮食最少三年甚至四年以上才会有这样的情况。
陆飖歌抿唇, 强压心中的怒火：“没事，我有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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