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衍望着时屿堪称冷漠的神情，内心的慌乱如野草般疯长。
他全身都在颤抖着，握住时屿的那只手越来越紧：“不要……不要分开……”
江衍近乎哀求，指骨用力到发白，眉梢眼角都是因为情绪崩溃染上的红晕。
那张素来冷峻英气的脸，头一次流露出哀伤至此的神色，仿佛天地倒塌般绝望，声音哽咽：“我愿意的，我不难受，不要赶我走，求你了，别赶我走。”
如果不是这样的关系，他恐怕连碰时屿一下都困难，他怎么还敢奢求过多？
如今惹得时屿厌烦，是他自作自受，自食苦果。
江衍知道造成如今现状的就绝对不是因为他不知廉耻地靠近，肯定和他之前的恶劣态度脱不开干系。
若不是现在的情形，江衍恐怕到死也不会明白自己先前的态度究竟有多伤人心。
若非如此，时屿怎会在此时想要弃他而去？
时屿听到他说话时嘶哑的哭腔，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。
“怎么哭了？”时屿淡淡说着，“不是什么大事，没必要哭成这样吧。”
江衍从泪眼朦胧中看到了时屿淡色的唇，因为那碗热粉的缘故，时屿的唇越是抿的紧，颜色就越是鲜亮。
他不知该如何是好，理智上来说，这个时候他不应该盯着时屿的唇一直看，但看一眼少一眼，江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。
时屿大大方方，任由他看着。
但江衍那昏了头一般的情绪只存在了一小会，他很快就清醒过来，对着时屿吸了吸鼻子：“我们不分开好不好？”
“我不会抱怨，不会觉得难受，也不觉得痛苦，我以后会好好的，不逾矩也不捣乱。”
江衍的手紧了紧，时屿感到些微的疼痛。
他皱了皱眉，用了点力把自己的手收回来。
“说这个做什么？你说了也不一定能做到。”时屿声音懒懒散散的，一听就知道没有把江衍的话放在心上。
粉面馆人多眼杂，他们这边动静不小，很快就有人看了过来。
江衍此时几乎是半跪在时屿面前，后面许多人议论着他，小声地说着他的闲话。
江衍顾不了那么多，他就这么固执地抓住时屿的衣摆，卑微地祈求时屿的原谅。
过了许久，眼见这边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，时屿到底是看不过去，站起来对着江衍冷冷说了句：“别丢人现眼了，起来。”
江衍抿紧着唇，不说话。
时屿不耐烦了，反手握住江衍的手臂，一把将他拽了起来。
他就像拎了个不听话的孩子，拉着人走到前台，结账之后就拖着人走了。
江衍被扯着走了好一阵，方才想起自己不应该这么靠着时屿，他太重了，压到时屿就不好了。
他连忙直起身子，改为自己扶着时屿。
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。
江衍眼底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，扶着时屿时神色却又格外认真，像是对待什么极为珍贵的珍宝。
时屿看着他，想说什么又忍住了。
一直到两人进车里，他才斟酌着说话：“我今天和你说的……”
江衍：“我不想听。”
时屿：……
他揉了揉额角。
江衍坐在驾驶座上，看了时屿良久，倾过身来替时屿系上安全带。
离得近了，时屿就闻到了他身上沉冷的木香。
又换香了吗？这次怎么不是苹果。
安全带系好之后摸江衍亲昵地压在时屿上方，时屿大半视线都被江衍宽大的胸膛和肩膀挡住了，抬眼就是男人线条冷厉的下颌。
这本该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姿势，但江衍脸上的神情太委屈，太可怜，反而显出那么几分惹人怜爱。
但压迫感还是在的，密闭狭窄的空间里，时屿除了江衍的胸膛，其他什么都看不到。
他听见江衍低沉的声音，好像就响在自己脖颈一侧，呼出的气流酥酥麻麻，震得人耳膜有些痒。
“我错了，不要赶我走好不好？”
事情得发展到底出乎了江衍的意料，开始只是一根烟，后来愈演愈烈。
也许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前期就已经注定了。
但江衍仍然想试着挽留一下。
他神情很落寞，眼眶周围晶莹，但呼出的气流却是火热的，一下下挠着时屿的耳根和脖颈。
时屿本不欲回答他。
但时间越久，时屿的身体就越热。
可能是江衍的身体太热了吧，时屿觉得自己可能，不太能把持住。
他喉咙艰难地动了动，难堪地偏过头去。
但江衍今天不知怎么了，伸手卡住了时屿的下巴，强硬地叫时屿转向自己。
他们额头抵着额头，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。
时屿喘了声，皱了皱眉：“做什么？”
江衍抿了抿唇，剑眉压下：“我害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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