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章 后记三 拜朱颜
万圣十五年。夏。
御书房。
孟可舒与陆泽之共同向万圣女帝魏怀恩献上了《大梁山河考》，徐徐展开的千里江山图上流光溢彩，每一处山高林密，水深崖低都被详细勘录，透过纸卷仿佛就能触摸到每一寸河山。
已然十八岁的魏安星站在书案旁对着图卷看得目不转睛，拉着陆泽之兴致勃勃地询问他这一路的见闻。
魏怀恩则将沧桑许多的孟可舒带到棋桌前，邀她手谈一局。
“这么多年你也不曾回过京，想来一路上千难万险才能绘出如此详细的画卷。
孟卿，辛苦了。”
“下官幸而不辱使命，有陛下的大治之世，才有下官一睹天下盛景的殊荣，何谈辛苦。”
时移世易，多年不见的两人皆是一阵唏嘘。孟可舒已经瞧不太出当年弱柳扶风，我见犹怜的模样。栉风沐雨走遍千山万水，她自然沧桑不少，只有那双眸子还是盛满了温柔的月光。
孟可舒便要起身，但被魏怀恩拽住了胳膊阻拦。
萧齐吩咐了宫人把折子搬去魏安星的东宫，又把魏怀恩抱坐在了书案上。
“不过啊，也或许不会。因为我总觉得，那个人活着的时候那么可恶，就是做了鬼，他也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我。”
他们在这座城里困了这么久，这么久，总该去看看，总要去看看。
烈日炎炎，御书房的冰盆也阻隔不了多少暑气，倒是一直被魏怀恩嫌弃冰冷的书案温度正好。
裴怡和望楼倒是常常回京与魏怀恩见面，两人很是自由潇洒。前几年他们又被调到了北境驻守，每次家信都是厚厚一叠。
萧齐捂着心口靠在椅背上，年岁增长让他的容色被时光酿出了更醇厚的滋味，一瞥一睇便是万种柔情。
看看权力之外，寰宇之内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。
“都要走了，就不能允我一回吗，怀恩？”
萧齐搁笔捧起她的脸，认真问道：
“不过要再等等。”
她坐到他腿上揽住他的脖颈。
“臣，叩谢圣恩。”
“朕会昭告天下，那《大梁山河考》是孟卿首功，待到兵部删节后，便会通达天下，让世人皆知我大梁到底是怎样的广博，你的名字，必将为万世称颂。”
这么多年真像弹指一挥间，平日再怎么觉得日子过得飞快，见到故人，说起往事，就好像只是在某个午后打了个盹，做了个梦，醒来还是永和二十三年的一天。
“不争了吗？”
“怀恩，该用膳了。”
“你做什么？”
“你总是不愿在这，是不是还记着我算计你下蛊的仇？”
宫墙之内，他们一直都是共同理政。
想着想着，魏怀恩又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。
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陆泽之，魏怀恩瞧出他面上藏不住的关切，自然想要打趣几句孟可舒。
萧齐进来自然而然坐到魏怀恩的龙椅上，拿起朱砂笔就着她还没翻阅完的奏章看起来。
“好，都听你的。”
“好了，哪有那么多虚礼，好好坐着……”
魏怀恩最看不得的就是萧齐捧心蹙眉，就算她知道萧齐对她的爱意绝对不会引发蛊毒噬心，可是她赌不起任何一个万一。
去看看真正的大梁山河，去看看图卷中才有的寥廓天地，大漠孤烟，去看看那巫山云雨，洛水秋暝，去看看楼船夜渡，瀚渺星火。
“陛下知道的，这是他留给臣的物件，臣这么多年，从未摘下。虽然他已经离去很多年了，可这段记忆，就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。
也许有一天，也许等到很多年之后，连这些回忆都重量也很轻了，或许到那个时候，我就可以继续了……”
她虽然不怕，却也累了，倦了。
虽然她今年才三十三岁，虽然她几乎朱颜未改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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