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玉堂静默了片刻,轻声开口发了话:“沈捕头,你遣几个人送旷参军和……旷贤回家,帮他家……好好料理后事。”
沈捕头只觉得嗓子眼儿被堵了团棉絮,闷闷应了声,点了几个人起上前:“旷、旷参军,人死不能复生,我们还是、还是把令郎先送回家,让他走得安心吧……”
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悲怆呼喊似乎耗尽了旷扬名全身的jing气,此时他虽然泪liu满面,却如木头般无知无觉,两眼只死死盯在自己儿子的尸身上。
沈捕头难过地垂下眼:“旷参军,公堂之chu有神明庇佑,小孩儿在这里呆久了,新魂怕有损伤……”
失了神魂的旷扬名突然站起身来,木然抱着自己的儿子转身往外走去:“贤儿别怕,爹保护你,我们现在就回家,现在就回家……”
沈捕头看了宁玉堂眼,带着几名捕快亦步亦趋地护着旷扬名慢慢走远了。
宁玉堂这才长长吐了口气:“长安,ye长梦多,我们还是即刻提审姚伟义吧。”
易长安在原地静默地站了片刻,轻轻点头,坐到了堂审副官的位置上。
姚伟义很快被提了上来,明明只是小半个时辰的工夫,脸se却片灰败,生生就像老了几十岁似的,只是任宁玉堂如何发问,他依然跪在堂下沉默着不肯开声。
易长安心头不由片烦躁,开口时话语尖利起来:“怎么,姚主事难不成还想着让你背后的人来救你?那些人劫走了旷家郎让你在这边要挟旷扬名,转头就把旷家郎杀了,难不成你以为你不开口,那些人就能放过你?!”
姚伟义的头动了动,抬眼飞快地瞥了易长安眼,又沉默地低下头去。
宁玉堂只觉得太阳穴被气得阵阵发胀,伸就从签筒里取了火签出来:“姚伟义,你再不招供,别怪本官不念半点同僚qing分,让人大刑侍候!”
姚伟义的身形明显瑟缩了下,却还是不肯开口;宁玉堂正要把火签扔下来让人上刑,易长安却轻轻阻住了他:“大人不必动怒,姚伟义已经招了同谋,稍候我们就派人按姚伟义招认的话四chu搜拿嫌犯!”
姚伟义明明没有招供……宁玉堂怔了怔,突然明白了易长安根本就是要来出无中生有,借打草惊蛇!立即点了头:“长安所言极是!”
京府衙门连ye派人四chu搜拿嫌犯,这消息轰动效果更大更好,那些心里有鬼的,指不定就要露出马脚来!
姚伟义的脸se却片煞白:“大人,不可!”
这样的无中生有,不仅可以打草惊蛇,还可以将姚家置于死地!那些人只会以为他已经背叛了他们,已经把他们招供了出来……
姚伟义“咚咚咚”地拼命磕起头来:“大人,不可啊大人!我姚家会被人灭了满门啊,大人!”
“旷家郎的命就不是人命,只有你姚家人的命才是命么?他个孩童,孤伶伶地在下面只怕孤单得紧,有你那家子去陪着,倒也相宜。”易长安轻飘飘的句,让姚伟义下子顿住了磕头的架势。
易长安太年轻,年轻人容易冲动,易长安说的这个法子,分明是为旷扬名不平,生生要拿他出气啊!他之所以扛着不说,不就是怕说了之后,自己阖家会被灭口么?
可是府衙只要这么搜查,把他招供的事放出风去,那他就黄泥巴落进裤裆里——不是屎也是屎了啊!他家里大家子人,还有那刚满岁正长得白白胖胖刚刚会喊“阿翁”的长孙……
想到先前看到的旷家郎那张青灰se的脸,联想到自己最疼爱的长孙可能也会那样,姚伟义心里就狠狠个激灵,猛然抬头看向宁玉堂:“大人,大人我招,只求大人即刻派人护住我家——”
现在他已经失被擒的消息那边应该还不知道,他的家人应该还是安全的,他招,他什么都招,只求宁大人能够抢在那些人动之前,护住他的家人。
他原来仔细合计过自己做的这事,哪怕之后定罪下来逃不过个“死”,祸及妻子受liu放之苦,但是家中未成年成丁的子嗣是可以免罪的,比如他的幼孙……
只要留得命在,留得姚家这条根在,他什么都愿意,什么都愿意啊!
宁玉堂的脸se微微舒展了些,可是听着姚伟义的招供,脸se又慢慢黑了起来:“你说那人,是沉香巷向家?”
谁不知道,沉香巷向家,原来是武guo公府放了身契出来的家奴,虽然换了liang民的身份,却是直忠心于武guo公府的;向家老太爷自当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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